年少不知文中意,再读已是文中人。
那些年你最害怕的“背诵全文”,长大后才慢慢明白其中的真意和文字背后所讲述的人生真相。
01
长大前,我们都曾是小孩
我这时很兴奋,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,只是说:“阿!闰土哥,——你来了?”
他站住了,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;动着嘴唇,却没有作声。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,分明的叫道:“老爷!……”
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;我就知道,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。我也说不出话。
选自鲁迅《鲁迅全集》
年少时读鲁迅的《故乡》,一直想不通,为什么记忆中那个套着银项圈,手里举着钢叉,在月光下刺猹的勇敢少年,会变得如此社会现实。
难道和迅哥儿一起捕鱼、摸虾、捉鸟、看西瓜的日子不美吗?
长大后,我渐渐有些明白闰土。不是他不想回到无忧无虑的青葱岁月,是社会和冷冰冰的阶层观念硬生生改变了他——一个需要靠着种地养活家中八口人的成年人,是不敢对地主家的迅哥儿有任何的冒犯的。堪堪生存的窘迫境况不允许他出错。
这像极了在社会生活中谨小慎微的大多数人,上有老下有小,分散各地,为了生计忙碌奔波,虽不至于如文中描写那般,但个中滋味却也是品出一二。
如果生活非要磨一下我这块石头,那我希望它不要只磨我的棱角,而是把我磨得更加通透。
02
每一次成长,都是一次阵痛
瘦鸡妹妹还在抢燕燕的小玩意儿,弟弟把沙土灌进玻璃瓶里。是的,这里就数我大了,我是小小的大人。
我把小学毕业文凭,放到书桌的抽屉里,再出来,老高已经替我雇好了到医院的车子。走过院子,看到那垂落的夹竹桃,我默念着:
爸爸的花儿落了,我也不再是小孩子。
选自林海音《爸爸的花儿落了》
我们都曾经像英子一样唱那首忧郁的骊歌:“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。晚风拂柳笛声残,夕阳山外山。”我们一直都在离别,和我们的朋友、家人、旧时光里的自己,在哀叹分别的同时,才发现自己已经悄悄的长大了。
成长这件事,虽然不情愿,但是不得不做呀。
爸爸的花儿落了,孩子也该长大了,当时学课文时老师就分析得很明白。只是后来才知道,只有没有了保护,人才会成长,就像大家常说的那样,每一次成长都是一次阵痛。
人生难得是相聚,唯有别离多。要珍惜当下的时光呀。
03
思念,是有形状的
大楼里的人们看着他矮墩墩而孤寂的身影,想到他十多年来一桩桩事,渐渐好像悟到他坚持这种独身生活的缘故……
逢到下雨天气,矮男人打伞去上班时,可能由于习惯,仍旧半举着伞。这时,人们有种奇妙的感觉,觉得那伞下好像有长长一大块空间,空空的,世界上任什么东西也填补不上。
选自冯骥才《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》
初读这个故事,看到“妻子比丈夫高17cm”只觉得有趣,现在再读,却在心里生出满满的悲凉。
尤其最后一句“觉得伞下好像有长长一大块空间,空空的,世界上任什么东西也填补不上”,又震撼又难受,让我想起《项脊轩志》里的“庭有枇杷树,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,今已亭亭如盖矣。”
原来,思念是有形状的呀,当你的思念有了载体,它就成了一把伞,一棵树,一只橘子,一个背影……就好像,让我们崩溃的,通常不是失去至爱的那一瞬间,而是冰箱里剩的半盒牛奶,晾衣杆上没来得及收的衣服和床上被掀起一角的被子……一起生活的痕迹还在,那个人却离开了。
读书的年纪,是不大会理解这种孤寂和难过的,可长大之后,却总是在不同的情境下真切地印证这种感受,所谓少年不知愁滋味,大抵如此吧。
04
父母在,人生尚有来处
古人说:“树欲静而风不止,子欲养而亲不待”,这话正应到我身上。我不忍想象母亲临终时思念爱子的情况,一想到,我就会心肝俱裂,眼泪盈眶。
当我从北平赶回济南,又从济南赶回清平奔丧的时候,看到了母亲的棺材,看到那简陋的屋子,我真想一头撞死在棺材上,随母亲于地下。
选自季羡林《赋得永久的悔》
这篇文章,是季羡林先生专门为了怀念母亲所写的,当时只能肤浅的体会到先生对母亲的思念与懊悔,直到随着时间流逝,也有至亲之人从身边离开,才真正读懂了先生的文章。
正所谓,父母在,人生尚有来处,父母去,人生只剩归途。“当我懂得了珍惜的时候,本该珍惜的东西早已悄悄从这个世界溜走了”。这种“悔”,注定是要伴随一生的啊。
走得远了,记得回头看看,在路的尽头,一直有人,在目送我们离开。子欲孝亲尚待,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。
05
回不去的名字,叫故乡
我对异乡人称道高邮鸭蛋,是不大高兴的,好像我们那穷地方就出鸭蛋似的!不过高邮的咸鸭蛋,确实是好,我走的地方不少,所食鸭蛋多矣,但和我家乡的完全不能相比!曾经沧海难为水,他乡咸鸭蛋,我实在瞧不上。
选自汪曾祺《端午的鸭蛋》
小时候看汪曾祺先生写的《端午的鸭蛋》,直馋得流口水。在平淡的生活中发现情趣、发现诗意,在小小的咸鸭蛋里尝出生活的滋味,这是汪曾祺的笔力。
学课文只觉他在写高邮的咸鸭蛋,后来长大了发现不仅于鸭蛋,更是对儿时生活的怀想,对童真童趣的回忆,以及对久未归的故乡的思念。
只有真正长成大人后才会明白,童年的时光有多珍贵。
到不了的都叫远方,回不去的,是故乡。
时光荏苒,童年已逝,懵懂少年也不再是当初模样,可小时候在课本中学到的人生道理,也许要用一生的时间慢慢摸索才能完全明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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